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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楼主 |
发表于 2015-9-20 17: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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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江苏
二十二、尾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一时间空气流动紊乱起来，很快又聚集成一个紫色的漩涡，将三人一同吸入了漩涡中，一阵乱流，紫光闪处，三人凭空消失了。
狐不归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低矮潮湿的山洞里，洞穴幽深，很远处有一点点微光透进来，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黛绮丝和白夜二人相依着躺在自己旁边，他忙去探他们的鼻息，发现都还活得很好，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地上一个残旧的蒲团，和一套竹制的杯子碗筷此外并无其他物件，似乎是修行的人修炼的栖身之所。
他喊醒了黛绮丝和白夜，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白夜此时已经振作了一点，不再神情恍惚，但是格外沉默。此时他正将自己的衣袖撕下来，为黛绮丝包扎受伤的手臂。黛绮丝挣扎了一番，不要他碰她，可是白夜毕竟是男人，手劲比她大得多，他默默不语地坚持给黛绮丝包扎，黛绮丝也就不做声了，将头别过去，不看他。
狐不归也是一肚子烦恼，见二人消停了，也懒得管他们。站起来往洞口走去，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山洞十分低矮，又阴暗潮湿，有些地方狐不归甚至要弯着腰才能走过去，还差点滑了一跤，他走了一半，忽然听到洞口处有响动，忙停了下来，尽量找石壁把自己隐藏起来，向洞口看去。
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影向里走来。
这个人走得也不快，狐不归逆着光看不清这人长相，那人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顿了顿，问道：“谁在那里？”
是个男人声音，狐不归不认识这个人，不知是敌是友，不敢随意回答，便默不作声地又墙壁上靠了靠。
可那人的身影忽然一闪就不见了，狐不归眼前一花，一瞬之间那人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借着一点微光，狐不归愕然地看见，这人长相冷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额头上，一只凶光四绽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看。
二郎神？！
狐不归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跑到了二郎神的地盘来？
杨戬看着面前的男人，大皱其眉：“你是什么人？”他顿了顿，又往洞里看了看，口气十分危险：“还有两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萧晚音呢？”
狐不归马上意识到，是萧晚音的扇子把他们送来的，那么二郎神应该是与萧晚音相识，看他话里的意思，这里应当是萧晚音待过的地方，并且他知道这件事。
“萧姑娘她……”狐不归不知道二郎神对萧晚音的态度，一时间颇为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惹祸上身。
“她死了。”一个平板地近乎没有情绪的声音说道。
杨戬额头上的眼睛一转，看向洞穴深处，朦朦黑暗中，水气氤氲里，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杨戬眯起眼睛：“你是谁？为什么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杨戬向里走去，狐不归有些不安，跟着他走进去。
杨戬在黛绮丝跟前停下，仔细打量了她半天，冷笑道：“原来是个影子，难怪。”
黛绮丝听了大受刺激：“什么影子？！是她硬把这扇子塞给了我！”
杨戬看了看她手中的扇子，淡淡道：“你本就是她的影子。”
黛绮丝大为恼怒，看看身边低头沉默的白夜，她恨恨地咬牙道：“我只是我自己，你凭什么说我是别人的影子？！就算发色一样，就算长得像，我也只是黛绮丝，和萧晚音有什么关系？！”
杨戬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懒得搭理她，转身看看白夜，停了片刻：“你就是李建成？”
白夜闻言，抬头看向他：“我是吗？”
杨戬皱皱眉，白夜不等他回答，又低头自言自语道：“我配吗？”
杨戬冷笑：“我怎么知道？”
黛绮丝一把揪住白夜的袖子：“她已经死了！你看看我！看看我！白夜，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比她不如吗？难道就因为她，我对你的爱，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白夜看了黛绮丝一眼，分外痛苦地抱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杨戬冷笑一声：“一个影子都会同主人争宠了。”说着转身向外走。
黛绮丝大为光火：“你站住！谁是影子？谁是主人？！不许你胡说！”
杨戬停住脚步，并未回头，淡淡说道：“罢了，我欠萧晚音的情，今日再帮她一回，也算还清了。”
黛绮丝还要说话，杨戬手中金光一闪，也不见他怎样动作，黛绮丝和白夜二人已经不见踪影。
狐不归大急：“神君，你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二郎神看看他，淡然道：“去见一个能告诉他们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他看了看狐不归：“你也赶紧离开这里，我帮萧晚音躲在这里的事情，传了出去始终是个麻烦。”
黛绮丝和白夜二人重重摔在光洁的石板地上。
白夜忙去问黛绮丝：“黛绮丝，你没受伤吧？”
黛绮丝语带怨怒：“你还会关心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问道：“二位是？”
二人这才发现还有别人在此，抬头看向这人，那人看见黛绮丝一愣：“啊……是你！”
黛绮丝警醒地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默然半晌，说道：“你来到这里……萧姑娘，是否已经遭遇不测了？”
黛绮丝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把我和她相提并论？！我是我，她是她！”
那人看向白夜：“想必你就是李建成的生魂所投之人。”
白夜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那人叹了一声，又道：“姑娘，你不要生气，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因可缘。”他看看黛绮丝一脸怒容，叹道：“在下吴回，你的事，我全程参与，正可说与你听。”
黛绮丝一愣：“我的事？”
吴回看看她，又看看白夜，点头道：“是的。”
黛绮丝愕然道：“我的什么事？我并不认识你。”
吴回低声道：“你失却了幼年的记忆，你记事，是从你养父把你带回去开始。其实你养父待你很好，但是你从小就执意向往中原，莫名地一心想去长安，是这样吗？”
黛绮丝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吴回闭了闭眼睛，慢慢说道：“大约十年前，有一天，萧姑娘来访，求我帮她一个忙。她虽费经周折，让李建成得以重塑生魂入了轮回，可是自己却因为背叛门派，被灵宝天尊囚在载天山，日日以红莲业火淬烧，苦不堪言，无法前去与李建成相见。她不放心李建成，抵死从载天山逃了出来，却自知不久便会被灵宝天尊发现抓回去，便来求我一件事。”
他说着，看了看白夜：“她知道我巫族有塑影之术，求我为她塑影。我与她有些交情，便应了她。截了她三尺影子塑成人身，渡了她三分之一修为做魄，造出了你。因为只截影三尺，你初成人形之时，不过儿童形状，十分懵懂，萧姑娘又注血入你灵窍，你才神智开化。其后，她便亲自送你去了西域，嘱你找到李建成，照顾他，保护他。”
黛绮丝目瞪口呆，吴回看了看她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白羽扇，继续说道：“你的血之所以能驱使她的法器，是因为你流着她的血，这便是铁证。”
白夜听完，看着黛绮丝哭着笑了起来：“所以……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是晚音……可笑我自己却不知道？我自己却不知道！”
黛绮丝摇头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我自己，我不是她的影子！我是黛绮丝！”
白夜去拉黛绮丝的手，黛绮丝猛地挣开道：“我是黛绮丝！我不是萧晚音！你不要用看着萧晚音的眼神看我！我不是萧晚音！”
白夜将她搂住，轻轻道：“有什么关系？”
黛绮丝哭着将他推开：“怎么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在你心里，我只是她的影子！如果一辈子只是被当作萧晚音的影子，我宁愿去死！”
白夜还要去拉她的手，她却一步一步退到了门口，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白夜也跟着追了出去。
吴回默默看着二人追逐着跑远，深深地叹息，看向远远的天空，玉虚宫的方向。
后来的后来，狐不归再也没有见到过白夜。他回到青丘呆了十几年，武则天死后，他回到了西域，在碎叶城，他重游故地，感慨万千，出城的时候，在漫漫黄沙中，发现一个小男孩栖在两座相连的坟头大哭。
触景生情，他走过去问道：“小孩儿，你哭什么？”
小孩儿哽咽着道：“阿爹和阿娘不在了！”
他苦笑道：“啊……你家里没有什么亲戚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小孩儿哭得更凶了：“没——没有亲戚！”
狐不归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形，默了很久，笑道：“你来做我的仆童吧？”
那小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他：“你会给我饭吃吗？”
他笑笑：“会。”
孩子想了想： “好。”
稍后，他跟着小孩回家取行李，孩子说父亲的遗物一定要带着。
看到孩子家里那张琴的时候，狐不归的心“咚”地一声沉入谷底。他蹲下来急切地问那孩子：“你阿爹阿娘叫什么？”
孩子默默地道：“阿爹叫白夜，阿娘叫黛绮丝……可是有时候阿娘发病的时候，阿爹也会偷偷叫她晚音。”
“发病？什么病？”狐不归紧张地道。
孩子扁着嘴：“阿娘的精神不大好，一会清楚，一会模糊的，有时候连我也不认得。”
狐不归的声音都在抖：“他们是怎么死的？”
孩子又哭起来：“有一天阿娘发病了，阿爹照顾她的时候，喊了一声晚音，谁知道阿娘忽然清醒了，听到阿爹喊她晚音，趁阿爹不注意，就撞墙死了！阿爹料理完了阿娘的后事，也……也跟着……”说着大哭起来。
狐不归闭了闭眼睛，将孩子搂在怀里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那孩子啜泣着道：“我叫白无音。”
狐不归长叹一声，站了起来弯腰对那孩子道：“走吧，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
孩子点点头，二人在屋内流连了一刻，狐不归将那张琴背在自己肩头，带着孩子走入屋外漫天风沙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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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20 19:33:39
至少还有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