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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观星定念,初莲初见
初莲成仙的机缘十分巧合。
世人总羡慕神仙逍遥自在长生不老,却不知天上岁月寂寞,日子就像平静的水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掀不起一丝波澜,天长日久,连神仙们自己都误以为自己已经溺于这一潭死水。
瑶池的西王母娘娘便是这百无聊赖中,偶然对前来朝见的嫦娥仙子提了一句瑶池的花儿都已开了千万年,再无一丝新鲜气。嫦娥仙子忙进言道,恰逢前些日子广寒宫一个心灵手巧的婢子培育出一本新种莲花来,唤做幻月,若蒙娘娘不弃,立刻让人送了来供您赏玩。
西王母当然不会拒绝这好意,果然不多时广寒宫便送了一本莲花来,王母细看时只见枝叶娇嫩,柔碧胜新柳,红润似朝霞,王母大喜,便日日以甘露亲自浇灌,那莲花本是灵种,又承了许多甘霖灌溉,初开之日便已能幻出人形,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王母看着喜欢,便降旨予了她一个仙籍,因是莲花初开之际得道,故名初莲仙子。
初莲因是速成的仙材,所以灵力虽盛,道行却浅,除了侍弄侍弄幻月还算有方,其他的事情她是插不了手的。但是王母与她有灌溉之情,算是王母亲自培养起来的,因此甚得王母喜爱,在瑶池的地位也超然起来,那些仙女姐姐们,不管真心假意,总归与她十分要好。
日子在不经意间流逝几许,这一日,玉帝遣了太白金星前来问候王母:“娘娘近来可好?陛下对您十分挂念,只是事务繁忙,总不得空亲自来见。”
王母娘娘冷笑了一下,倒也没有让太白金星太下来台:“如此,多谢陛下的挂念了。劳烦星君来跑一趟,不知有何要事?”
太白金星见王母如此开门见山,准备了一肚子好听话被堵在喉咙口,只得干笑着道:“娘娘果然慧眼如炬,呵呵,慧眼如炬……陛下听说,蟠桃园中三千年一结的蟠桃已经熟了,不知娘娘对这些桃子,有何打算?”
王母轻笑一声:“我的打算么,暂且慢说。只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太白金星正了正神色:“娘娘,巫族与天庭近来关系趋于缓和,这阵子正计划着请他们的首领来天庭小聚,陛下的意思,这地点,就放在瑶池,用这三千年蟠桃招待他们。既给他们面子,又显出我们的尊贵。”
王母收了脸上轻慢神色,想了想道:“此乃天庭大事,自然谨遵陛下旨意。不知时间定在哪一日?”
太白金星一颗定心丸下肚,难抑喜色地道:“就在两日之后!”
初莲出去侍弄莲花了,并不知道这一场对话,因此也不知道瑶池要发生这样一件大事,只是连着两天她总听到姐姐们纷纷议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背着主子开小会的仙女们,她们议论的核心议题是一个男子,这个人的名字叫吴回。
初莲并不知道这个吴回是神仙还是妖怪,各种版本的吴回在瑶池上空的悄悄话里诡异地并存着漂浮,据说他十分俊美,十分谦和,十分温文尔雅,十分厉害,各种溢美之词伴随着吴回这个词出现的频率简直刷爆瑶池各个角落各位小仙的耳膜。大家仿佛都选择性遗忘了吴回的身份微妙,所以初莲并不知道这么金光闪闪人气高涨的吴回,竟然是与天庭亦敌亦友的存在。
这无疑是一大失误。
招待巫族首领们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初莲因为是新进人员,自然不可能负责重要事宜,王母娘娘怜惜她年幼,分配给她最轻松毫无压力的任务,让她在瑶池的观星台守着。这里是瑶池风景至美之处,但却鲜有人知,外来户巫族首领们自然更不知道,也不会一头扎过来。所以王母娘娘其实就是让初莲自己玩去吧。
可是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初莲百无聊赖中爬到观星台二楼的暗间去打瞌睡,迷迷蒙蒙中却隐隐听到有人说话,她一个机灵醒了过来,正琢磨着是谁这时候跑来这里偷懒,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怒道:“如果不是你先向天庭卑躬屈膝,我又怎么会如此被动,被迫来朝见天帝?巫族以你为耻!”
初莲一吓,有点不知所措,心道好像在吵架,我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呢?
正犹豫间,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淡然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并未先行同意前来。”
女人怒极反笑:“你是说我诬陷你?屠比尸大巫在上,我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天庭使者言之凿凿,你已答应了邀约,我才不得已答应前来!你以为抵赖便管用么?”
男人沉吟了一刻,温声道:“想来是天庭的计策。”
女人冷笑一声:“天庭算计你也罢了,何必连我也一起算计了?我这没用的人,难道能跟你相比?”
俄顷,男人的声音冷冷地道:“孤长月,你未免过于妄自菲薄。你们族中为了复活屠比尸,这百十年来都做了些什么,真以为纸能包得住火么?天庭难道会任由你长此以往?”
初莲不由“咦”了一声,心道这俩人口口声声天庭如何如何,看来并不是天庭之人啊。
谁知这轻轻一声已经让楼下的人察觉,那女人厉声道:“是谁?给我出来!”
初莲被这气势十足的吼声震慑,嗫嚅着走了下去,只见一名蓝衣女子正昂首向自己的方向“看”来,她的眼睛蒙着白纱,却蒙不住杀气腾腾。一边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手中羽扇轻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摇摇头,竖起手指示意初莲噤声,转头对那女子道:“是我的小徒弟。刚才遍寻不着,原来在这里躲懒。”
又转而对初莲道:“叫你不要乱跑,如此不遵师命,回去自己找大师兄领罚!”
初莲正不知所措,那女子已经冷笑道:“哼,有其师必有其徒。你率领一众弟子盘亘于不周山,其用心无非就是献媚于天庭,等待时机白日飞升,荣登仙界罢了!你这徒弟心急,先来转转,熟悉环境也是分内之事!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吃你的哑巴亏,来日必教你双倍偿还!”说罢拂袖而去。
初莲虽然懵懂却不笨,至此已知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那男子,生怕他像姐姐们平日说给自己听的故事里那些恶人一般将自己杀人灭口了。
谁知那男子不过云淡风轻的一笑,对她说道:“叨扰了。刚才的事情,小仙女不要放在心上。”
初莲一呆,见他转身要走,鬼使神差脱口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男子回首对她笑了一笑,笑容温柔和煦,就像昴日星官每日第一把洒向人间的阳光:“多谢小仙女。”
初莲见他迈步就要走出观星台,只觉心如擂鼓,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那人回头冲她仍旧淡淡一笑:“在下吴回。”
巫族首领们早已回去了,瑶池的气压却还是徘徊在极低的位置,王母娘娘和玉帝在殿中谈话,神色间还有几分怒意,可是殿外不当值的仙女们又开始聚在一起讨论吴回,他是怎样丰神俊朗,儒雅谦和,又是怎样不卑不亢,有理有节,最重要的是他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气质!
前几天她们讨论的时候初莲都跟着来凑热闹,这一回初莲自己一个人捧着头坐在台阶上望着池子里的莲花发呆。
她们说的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从此,小小的初莲就有了秘密的心事。
仙女们每五百年轮换一回,在瑶池当值满五百年而没有劣迹的仙女可以得到机会下凡历练考核,再凭考核由东华帝君授予新的仙职。
不多久,到了仙女集体下凡历练的时候。
初莲百宝出尽,缠着王母娘娘额外开恩给她下凡历练的机会,王母没有同意,但是被她磨得头大,终究还是同意她去人间给一名地仙点化的机缘。
初莲心情激动的腾起一朵小云下凡去了。
这名地仙住处偏僻,在阳关一处山隘里,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那人,正欲现身,不远处却有一群人骑着骆驼奔驰而来,围攻一名妇人和一个小孩,那地仙见状,急急忙忙跑了过去,与那伙强人争执起来。初莲本来就是为了去不周山偷偷见吴回而来,但是王母交给她的任务她万死不敢不完成,见这地仙跑了,只得跺跺脚跟了过去。
她到的时候地仙已经将那妇人与孩子护在身后,凛然对那伙强人道:“一群人欺负这两个,愧不愧得慌?何事与弱质女流过不去?”
那妇人见状忙一把抱住那孩子对他哭道:“恩公,求你救下我儿!我相公已被他们夺了性命!如今他们又来掠我儿的性命,小妇人万死难从!求恩公带着我儿脱险,小妇人来世结草衔环,必当相报!”
那地仙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如此伤天害理,难道不怕死后永堕地狱么!?”
强人的头目目光冷漠,并不理地仙,只对那孩子道:“嘉生,你别忘了,你爹给你起名嘉生,就是希望我们屠比尸一族复兴后,能重建落日城,让族人都过上好日子!身为屠比尸的族人,这是你的义务和使命!”
那孩子目光中满是恐惧,却一言不发。那妇人哭叫道:“复活了大巫又如何?我的相公和儿子都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绝不让你们带我儿走!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
那为首的强人冷冷道:“那你就去死吧。”说着手中长刀一挥,直奔妇人脖项而去。
忽地冷光一闪,地仙用术法将长刀弹开,护住身后母子二人,怒道:“既无王法,更违天道!简直丧心病狂!今日但凡得我在此,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为首的强人目光向他一瞄,淡淡道:“既如此,便连你也杀了罢。”说着便示意身后一众人动手。
地仙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身后还护着一对母子,左支右拙渐渐露了颓势,不一会便挂了彩。初莲着急起来,自己是来点化他登仙的,若就让他死在自己眼前,回了天庭自己可怎么交代?说不得只能现身相救。
那地仙眼见凭空冒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挡在自己身前,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看出来这位是来帮自己的,可是小姑娘举手投足花瓣纷飞,却并不见什么凌厉招式,地仙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呀!
正手忙脚乱间,忽然前方一人大吼:“住手!”
众人望去时,只见一名少年立在不远处,肩头扛着一柄大刀,脑门上歪戴着一副面具,颀长身材,一副劲装打扮,不怒自威地看向那为首的贼人,眯起眼睛冷笑:“又是你们?”
那为首的强人“啧”了一声骂道:“又是这混蛋!”说着回首对手下道:“先撤!”
一名手下不服道:“老大,这小子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做了他就是!”
那头目骂道:“你懂个屁!谁怕他?你不知道吴回那小子出了名的护短,谁敢动他徒子徒孙,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揪出来弄死!大巫如今还未复活,我们可惹不起吴回!别废话了,快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那少年扛着大刀走近,检查了地仙与那母子二人的伤势,又看向初莲,皱皱眉头:“跟我走吧,你们都要上药。”
初莲刚才听到那几个人的对话,明白过来这少年是吴回的弟子,如今又见他让他们跟他走,以为能马上见到吴回了,心里暗暗窃喜,手臂上那点小伤根本不觉得痛。那少年见她笑眯眯地全然不似难受模样,不由疑道:“喂,你脑子被打坏了?流了这么多血你还笑得出来!”想了想又道:“也不对,你这三两三,明知自己打不过,还要跑上去送死,也许你本来脑瓜就不好使。”
初莲听他说自己脑子不好,刚想骂回去,又一想这是吴回的弟子,只得冷哼了一声,不与他一般见识。
等到了地方,初莲傻了眼。
“你你你不是要带我们去不周山吗?”她对少年问道。
少年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向她:“你们这种伤势,等走回不周山,老早就鲜血流尽而亡了,还上什么药,直接办丧事了!”
初莲被他堵了回去,明知他说的是实情,也只得闷声不响地由着他给自己上了药,又帮着安顿那对母子和那受了重伤的地仙歇下。
等事情都忙完了,少年走到她面前,指了指外面,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少年的住处是个简陋的山洞,如果二人在里面说话势必会惊醒刚睡下的三人,初莲跟着少年走了出去,少年将背上的刀解下,边擦拭边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周山的?”
初莲一愣:“什么?”想了想又道:“是那群坏人说的呀。”
少年淡声道:“别瞎扯,他从头到尾可没说不周山三个字,我耳朵灵着呢。”
初莲呆住了,她生来没说过谎,这会儿蹩脚的谎言被揭穿,已经无以为继。
少年见她呆在原地再无一语,又淡声问道:“你是天庭的人吧?”
初莲颓然道:“你怎么知道?”
那少年自己倒一愣,旋即难掩笑意地道:“我诈你的!”
初莲一惊:“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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