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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1 19:5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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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江苏
三、东墙柳,鲛绡透,误信东风罔如旧
其实吴回自己也很奇怪。
好像就在海王对自己说,应该把初莲打发走的刹那,心底涌出许多莫名其妙的陌生情绪。吴回不是榆木疙瘩,他自己长了一张好脸,有多受女人欢迎他历来都很清楚,这个叫初莲的小仙子只不过是对他示好的女性之一,他并不觉得她有多特别。可是见到初莲,要请她打道回府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尽可多留些时日。”
初莲从善如流的留了下来,从心底绽开的甜笑让吴回看得心里特别舒坦,以致他很“热情好客”地带着她去龙龟灵船玩了一玩,到了回来的时候,竟然开始不舍得与她分开。
于是第二天,他又鬼使神差的邀她同游剑冢。心底的异样感觉仍然浓重,但对着初莲天真无邪的笑脸,他总会忘记自己的疑虑。
海王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并肩而立的吴回和初莲。
金光圣母走了过来在海王身边坐下,悄声问道:“那个叫初莲的小丫头是什么来头?你师父从前对女人何时这样百依百顺过,如今竟似彻底变了个人似的。”
海王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答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金光圣母不以为忤:“人不是你带回来的吗?你能不知道?”
海王拔了一根草折了几折:“不知道不知道!”
金光圣母见实在问不出名堂,又说了几句闲话,走了。
海王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索性扔了草叶,向后倒在了草地上。
初莲不经意回头看见海王倒在草地上,回头对吴回笑道:“海王在那里晒太阳呢。”
吴回笑着答道:“他再过几天该下山了,便由着他怠惰些吧。”
“下山?”初莲奇道:“他为什么要下山?”
吴回好脾气地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他本该下山历练一年,如今才不过六个月,期限未满,自然要再下山去。”
初莲似懂非懂地问道:“为何要下山历练?”
吴回笑答道:“若是一个人学了满腹术法,法术精妙,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是个呆子罢了;又或者一个人修得大成,却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也不过是个祸害罢了。为人师者,不止要指点他的术数,更要教他怎么溶入这个人间,教他做一个正直的人。历练是让他自己体会术法之精绝的一个过程,也是教他如何做人的一个方法。”
初莲点点头:“其实,海王也是一个呆头鹅。”
吴回被这句话击中,感觉自己的笑容僵了一秒钟。他看了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初莲,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话怎讲?”
初莲将海王救下屠比尸族那对母子的事情说了一番,总结道:“所以啊,你不必担心,海王他也是个心思善良,可敬的人。”
吴回挑了挑左边眉毛:“所以,是他告诉你,呆头鹅的意思,就是指你心思善良,可敬可爱?”
初莲懵然不知自己已经替海王挣下柴房砍柴三个月的差事,笑着点头道:“是啊!我什么都不懂,他教了我好多东西呢!”
吴回微笑道:“看来我这个徒弟,确实是个聪慧之人。身为他的师父,我是该好好奖励他一番。”
远处的海王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烈雪长老与傲来的情花仙子是至交好友,这几天吴回变了个人似的作为让烈雪长老十分忧心,却也无计可施。正巧情花仙子遣了小婢来邀他下棋,他为了散心便也就去了。两人手谈了几局,歇息的时候,情花仙子见烈雪长老一直愁眉深锁,不由问道:“可是茶不好?你总这么长吁短叹的是怎么回事?”
烈雪长老忙摇手道不是不是,又将吴回的事说了,情花仙子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又过几个时辰,烈雪长老投子认输,告辞而去,情花仙子才唤了身边的侍婢来,如此这般交代一番,那婢子领命而走。
烈雪长老回到不周山时,将将晚饭辰光。他刚端起碗来,就见自己的徒弟温良冲了进来:“师父!不好了!”
烈雪长老浓眉一蹙:“你的规矩学到哪儿去了?这么大呼小叫横冲直撞的成何体统!”
温良被他骂得顿了一个趔趄,却仍是焦急万分地道:“师父,不好了,孤长月率众堵在山门前呢!”
烈雪长老一惊,立了起来问道:“这女人疯了不成?我们不周山与蜥王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却也从来不会怕了她!有什么事不能遣人来说,要做出围堵山门这种事情来!”
温良愁眉苦脸地道:“她说我们扣押了他们部族的人!还说……还说掌门要做天庭的上门女婿了,不配再习巫术。要咱们交出那母子俩,并且满门自废术法,从此往后不得再以巫族自居!”
烈雪长老大怒:“满口胡言!”说着抬腿就向山门处行去,边走边问跟在身侧的温良:“掌门呢?”
温良叹了口气:“和初莲仙子游剑冢还未回来,大师兄已经去请了。”
烈雪长老:“……”
等他赶到山门处,只见孤长月带着一众蜥王殿的人将不周山的山门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烈雪长老见状肺都快气炸了:“孤长月,你还不速速让开?!”
孤长月闻声向烈雪长老的方向一哂:“我让开?我为什么让开?你们扣押了我们的族人,我作为一族的首领,来救回被扣押的族人,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烈雪长老冷冷一笑:“救回被扣押的族人?你别逗我笑了。你屠杀自己族人妄图通过血祭复活屠比尸大巫,这也算救么?那对母子今日若是落入你手,除了死还有第二条路吗?”
孤长月冷笑道:“那是我们族内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置喙!你们掌门呢?是不是跟天庭的小丫头谈情说爱去了?婚事筹备得如何了?你不去给你们掌门备嫁妆,就不怕天庭嫌弃你们寒酸,不让你们进门么?”
烈雪长老正要怒斥她含血喷人,身后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孤长月,你说话仍旧这般不负责任。”
众人抬头,只见吴回正一步一步从石阶上走下来,嘴角万年不变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不屑的嘴角下沉。
孤长月冷笑一声:“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么?你难道不是跟天庭的小丫头打得火热么?早年我就看出你一意献媚天庭,你还不承认,如今铁证如山,看你还能怎么否认!”
吴回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我的行为,自有天地作证。至于那对母子,我也不与你争辩,我已派人去请了他们前来,当着众目睽睽,咱们把话说清楚,是去是留,让他们自己选择。如果他们自己要跟你回去,我是无话可说;如果他们不愿跟你回去,今日你也不要想把他们带离不周山一步。”
孤长月仍要强辩,吴回广袖一挥:“休再多言。”
孤长月气得脸色铁青,但却也成竹在胸地昂了昂下巴,对吴回挑衅地哼了一声:“好!你可不要反悔!”
不多时,那对母子被人带到了山门处,那妇人见孤长月等人气势汹汹站在山门外,本能地护着儿子向后退了几步。
孤长月身边的人对她耳语了几句,孤长月点点头:“嘉生,你是好孩子,别跟着你娘犯糊涂!屠比尸大巫需要你,全族都指望着你呢!来,跟我回去!”
那妇人将儿子护得滴水不透:“不,不!我不会让嘉生去的!我已经失去了相公,不能再失去嘉生了!”
孤长月冷冷地道:“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关心。”
那妇人忿然道:“我的嘉生只跟我在一起,他哪儿也不去!”
孤长月冷冰冰斥道:“蠢货!你以为你是石头缝里迸出来的?你父你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他们的子女共有二十八口人,如今都在我手心里,你是牺牲一个儿子,还是牺牲这二十八个娘家人?你自己选!”
那妇人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跪倒在地,却死死抱住儿子不放手。
吴回怒道:“孤长月,你怎能如此卑鄙?”
孤长月漠然道:“我是让他们自己选,我并没有强迫他们回来,所以你也不要插手。”
吴回还要说话,那男孩却忽然哭道:“吴叔叔,大恩大德,来世再报!”说着跪下朝吴回磕了三个响头。
吴回愣住,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跑到了孤长月的身边。孤长月露出胜利的笑容,朝他说道:“你看,是他自己跑过来的。”说着便将孩子交给身边人带走。孤长月脸色如常,对吴回道:“人我带走了,便不多打扰,你与天庭的帐,我们来日再算。”说着扬长而去。
吴回还想说话,却听到身后一阵惊呼,紧接着“嘭”地一声闷响,连忙回头,只见那妇人已经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山石上,满面鲜血,有不周山女弟子忙上前将她扶住,那妇人已经口不能言,额角上鲜血汩汩地向外冒,只用一只沾满了血的手,颤巍巍指着远去的孤长月,不多时便断了气。
烈雪长老暴跳如雷,奈何吴回不动手,他也不敢动手,见蜥王殿的人走了,他才跟着吴回回了山巅的大殿,遣退了众弟子,烈雪长老对吴回冷声道:“你竟就这样让她走了!”
吴回脸色难看,半晌才说道:“如今我们与天庭的矛盾一触即发,若再与蜥王殿过于交恶,岂不是要被天庭渔翁得利?”
烈雪长老黑着脸道:“你还知道天庭与我们为敌,那你为何整日还与那初莲仙子腻腻歪歪的?!”
吴回闭口不言,烈雪长老只当他下了决心要与初莲在一起,几乎不曾气得背过气去。一时二人都不言语,屋子里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温良的声音:“掌门,长老,情花仙子座下婢女花奴求见。”
吴回揉了揉额角:“请她进来。”
一名青衣小婢走了进来,对二人拜了一拜:“见过掌门,见过长老。我家仙子嘱我来告知二位,今日白天烈雪长老所言之事,我家仙子或可解释一二。”
吴回问道:“什么事?”
烈雪长老却知道是什么事,忙立了起来走近向那婢女关切地道:“你说。”
初莲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整个不周山上下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原本人们对她的态度虽然算不上热络,至少可以称为和蔼,可是现在,人们看着她的目光冷漠而充满着敌意;她也不能再走出自己住的屋子,走到门口,就会有“正巧”站在门口的不周山弟子制止她前进,并告诉她前方山体倾塌,掉了许多石块,怕她走过去被砸到,所以请她就呆在屋子里;最重要的是,她见不到吴回了。每次她提出要见吴回,那些不周山弟子的目光就会变得更阴鸷而愤怒,甚至有几次毫不客气地把她轰进屋子里去。
初莲很害怕,但更多的是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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